我有长「尾巴」(4)
被妈妈抛弃了.... 我的小学生活顿时变得晦暗无光，一想到今后必须天天到那所学校上课，就 忍不住打寒颤。鬱闷的心情，回到家后依旧无法消散，每当听到妈妈朗声问道：「学校怎麽样啊？」也总答不出个所以然来。结果终于在某天吃晚饭时，忍不住 哭了出来。 「怎麽了？」妈妈惊讶地问道。 「....嗯....那个呀，我在学校对同学说我有看美少女战士，结果他们就说 我很怪。」 那种事情不用在意啦！我以为妈妈会这样安慰我，没想到妈妈居然说：「当然啊！因为你是男生啊。为什麽要为那种事哭呢？」 我的眼泪立刻停住。原来妈妈也认为我「怪」，而且，这样的我还惹妈妈生气了....看来，我果然是个「怪胎」 自己下意识所表现出的言行举止，在学校被认为很怪，连在家裡也遭到父母斥责。 这让我渐渐明白，「自我」绝对不可以轻易表现出来。 我想，各位应该很难想像我当时的状况。周遭的人渐渐地全都认为我是「男 生」，大家也都称呼我为「勇君」，不过，在不需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，我的肢 体动作和说话方式、兴趣和嗜好等，却全都自动归入了「女生」组。也就是说， 我的「头脑」 是女生。到小二为止，我还没发现那之问的差距，没想到一升上 小三，连自己都感到奇怪、打问号的事情就增多了。 难道今后我非得当「男生」不可吗？我真的做得来吗？其他男生是从什麽时 候开始玩那些男生游戏的呢？我有可能在哪天突然不再丑怩排拒，当个真正的「男生」接受所有一切吗？不安和困惑逐渐根植在我的内心深处。 儘管如此，我还是可以确定一件事，那就是──要我当男生是绝对不可能。 就在这种榜徨矛盾的心情下，我遇见了某个人。 和洋君的相遇是奇蹟！ 那是个让人不想去上学的学校....不过，由于爸妈天天都会在我耳边刀唸： 「上学要从容不迫，不要匆匆忙忙赶打钟时间。」所以，我每天都很早出门，很 早就到了学校。 有一天，我们必须到操场集合开朝会，时间都快到了我才发现东西忘了带， 我犹豫了很久，还是决定要衝回教室去拿。可是，就在我跑到半路上时，朝会的 预备钟声却响起，离朝会开始仪式──老师们集合在一起互道「早安」，只剩下 一点点时问了。当我一边想著：「惨了！」 一边往操场猛衝时，却发现有个男 倒卧在走廊上，而且似乎是头部受伤了。当时我心裡挣扎著，假如伸出援手，肯 定会迟到⋯⋯可是，总不能见死不救啊！于是，我跑上前去，背起那男生，往 会场地走去。 「老师！这位同学倒在走廊上了。」 我将那个男生託给老师后，再赶去参加朝会，幸好也因为这件事免除了迟到的责罚。 那时，我帮助的人，就是「洋君」。 后来，洋君主动过来跟我说：「谢谢。」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，原来洋君跟我同班。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，我和洋君应该合得来。我向来缺乏聊天的对象， 第一次碰到有人主动攀谈，心裡当然很开心，于是便把握机会努力和他说话。 然后，我画在笔记本裡的美少女战士涂鸦，不小心被洋君看到了。 「你喜欢美少女战士？」 听到他这麽说，我连忙把涂鸦藏起来。因为....这东西，是我连好朋友和父母都不给看的。 「我喜欢美少女战士哦！」 洋君说。什麽？你刚刚说什麽？没想到洋君居 然喜欢美少女战士！我原本以为这是个永远无法与男生朋友讨论的话题呀。喜出 望外的我，更加拼命地说话了。我们，真的很合得来。 认识洋君，让我在精神方面获得解脱和帮助，因为，他是「大姐型」的「男 生」，这点和我并不一样。 唯有和洋君在一起的时候，我才可以放心地将逐渐封印在心底的「自我」表 现出来。和洋君说话，比跟其他男生说话轻鬆多了。从那之后，被周遭认定是「怪 胎」的我们，成了形影不离的孤单二人组。顺带一提，我和洋君的感情到现在还 是很好。 越来越「女性化」 「不要像女生那样坐！」 「要像男生一点！」 我好像一不注意走路就会内八，因此经常遭到学校老师吼骂。就座时，也时常不自觉地将双脚併拢侧放，因而招来轻蔑的眼光。 尤其是足球课，我根本就不想上，而且也格格不入，所以每次总是想尽办法 跷课。最惨的则是夏天的游泳课，我总是用尽心机，盘算著如何让教练在我的游 泳手册上盖「淮予休假」的戳章。 不知道女生是从何时开始，变得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裸露身体的....？我也是在不知不觉问就开始对裸体感到害羞。 上游泳课换泳衣时，我一定会拿大毛巾 遮住身体，只是，平常连露出胸部都会脸红的我，现在居然得和其他男生一样， 上半身完全裸露。这逼得我只好坐到角落，用大毛巾从颈部遮到身体，或是以打 水板遮住胸部，暂时忍耐一下。 不知道周遭的人到底是怎麽看我的？那时的我简直吓坏了，根本不敢多想。 不过，并不是所有的体育项目我都不喜欢。其实我跑得很快，从小三到小六，我都是班上的接力赛选手。 在父母视线所及的范围内，我会提醒自己不要露出「女生跑步」的姿态。不 过我记得有一次，当我父母到学校参加观摩教学时，好像正好在下课时间看到我 在校园裡奔跑的模样。 糟糕！早知道他们会来学校，就应该跑得有男人味一点....。 总之，这时的我已经渐渐学会配合对象和场合，来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言行举止了。 顺带一提，我的妈妈曾经当过法语老师。 虽然我不曾仔细询问过，但是我猜妈妈之所以要我插班进这所小学，一定和此大 有关系，因为学校裡很多地方都使用了法语，例如我们学校的制服，在设计方面 就是以法国海军的军服为雏形；班级称呼写的虽是 A 、B 、C ，唸法却是法语「啊─ 、贝─ 、谢─ 」；运动会的分组则以法国国旗的颜色为基准，分成红组、白组和蓝组；连足球社的名字也是採用法语发音「etoile」。 而且，我们学校甚至还有法语课，所以，当然也聘有法语老师。有一次，有 位法语女老师对我说：「听说你会弹钢琴对吧？这首曲子下次上课时要用，可以 请你帮忙弹琴录音吗？」于是，我就以钢琴弹了那首曲子并加以录音。 几天之后，那位女老师送点心给我当作是谢礼。 「你是什麽时候开始学钢琴的呢？」 我们边吃点心边天南地北地閒聊。在老师面前，我完全不需要隐藏「自我」 她没有半点疑惑，就接受了言行举止和外观都非常「娘」的我。 那位老师非常疼爱我和洋君。对我来说，她是第一个让我能轻鬆面对的大人。 我们可以聊漂亮的洋装、好吃的点心....，自由自在地谈论所有感兴趣的话题， 尽情享受「女生」的聊天乐趣。 后来，在那位老师的主导之下，我们决定演出法语版话剧「木偶奇遇记」， 洋君获选担任仙女的角色。可是，我实在好想好想演那位仙女，所以就直接跑去 跟老师说：「我想演仙女。」而且，我还把那位仙女的台词全部背下来，甚至到 现在都还记得。 「Sois un poisson, va ala mer ! 」请变成一条鱼，游向大海吧！ 我和洋君有个祕密基地，那就是校舍的屋顶平台。 我们时常在那个祕密基地玩耍、画美少女战士、吃便当，反正只要时间允许，我们都尽量黏在一起。每当 洋君必须去补习，而剩下我一人时，我就觉得好寂寞，好想和洋君一起去上同一 家补习班。 「我爸妈买了这个给我耶！」洋君拿出美少女战士的游戏机给我看。原来， 洋君的爸妈不会因为他喜欢美少女战士而生气呀！真是令人羡慕。 「妈妈，这是我朋友，洋君。」看到照片裡洋君的可爱笑容，妈妈说：「哎 呀；好像女生哦....。」不妙！万一妈妈说「不要和那种小孩在一起！」的话， 那我该怎麽办？说不定会被迫和洋君分离呀！我不禁提心吊胆了起来。 话说回来，如同我先前所说的，洋君是我「大姐型」的朋友，我们并没有谈过恋爱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