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女人和长「尾巴」的女人(4)
自愿放弃遗产 「妈妈，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家。」我淡然地说道。这种前所未有的有气无 力说话方式，惹得妈妈脸色大变。 「等等，你刚刚说什麽？」 「我要离开这个家。」 「说什麽任性的话？要是离开这个家，你要怎麽活下去？」 「我已经决定了。」 「你离家之后打算去哪裡啊？如果真要离开，就把联络住址给我留下来。对了，你不是连行动电话也解约了吗？快把新的号码告诉我！」 「我再也不会给爸妈添麻烦了，就让我走吧！」 妈妈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滑落。真是的，我到底要让妈妈掉多少次眼泪呢....。 每次我和妈妈一吵架，总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，非得吵到彼此都伤痕累累才肯罢休，今天似乎也一样....。不过，我已经从爸爸和妈妈的户籍上除名了。因此， 我比往常要冷静多了。 我的心意不会改变。 「你要离开这个家⋯⋯难道你要断绝亲子关系、要背叛父母吗？」 「假如你要这样想，我也无所谓....。」 「说什麽无所谓！你真的懂它所代表的意思吗？」 妈妈被我冷淡的说话方式气得火冒三丈，大吼道：「那你以后遇到困难就不要跑回家，跟我们要遗产！」 「什麽？我才不要什麽遗产！你们全部留给妹妹好了，反正你们本来就想那 样做不是吗？」 「你现在是这麽说没错，但只怕哪天你遇到困难，就跑回来吵著说『 我是长男』！」 「那，我写一张简短声明总行了吧！」 我在白纸上写下「本人自愿放弃遗产」，并签名按指纹，然后递给妈妈。「真的不要管我....。」 请不要找我。爸爸虽然出门上班不在家，但是，我们的争吵全被妹妹给听见了。 当天晚上，我忙著打包行李时，妹妹走进我的房问，将一张便条纸递给我， 那上面写著妹妹的电子信箱。 「要跟我联络，我不会告诉妈妈的。」 老实说，我吓了一跳。因为到目前为止，我都把妹妹归类为想法和妈妈完全 相同，是个「无法分享心事」的人。「谢谢。你也不能一直依赖爸妈哦！」 我猛然看著妹妹的脸，发现她哭了。 「....」 也许我们该多说一些话的，只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。 为了离开这个住了二十年却缺乏美好回忆的家，我必须挑选所需物品。 我没打算回来....。 我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问，在这个房问裡，我曾经瞒著父母偷偷化妆、缝製 横幅、藏起女鞋和洋装；绝食的那段期间，我还关在房裡整整一个礼拜。我试著 凝视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房间裡的每样物品，其中唯一一样称得上斗快乐回忆」 的，只有那本国中和高中时期的毕业文集。我伸手将它们取出来，顿时觉得勇气 百倍。 「就带这个走吧！」 在往后的无数个伤心时刻，这本文集成了安慰和鼓励我的「宝物」。 我打算带走的物品，只用一个皮箱就装得下。 隔天.... 「爸爸、妈妈，谢谢你们长久以来的照顾，请多保重。」 听到我这麽说，妈妈立刻放声大哭。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，往事便不断地浮现脑海，坐在前往车站的巴士裡，我忍不住泪如雨下。 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....？ 我将从家裡拿出来、少得可怜的剩馀零用钱，买了一直以来就非常想要的东西，那就是女性内衣。 我所借住的公寓，正好位于电车沿线旁，噪音非常大。。狭窄的房问内没有 任何收纳空间，棉被也很破旧，活像是经常出现在漫画中、旧时贫穷学生所住的那种公寓。不过，儘管那地方很像是个人牢房，但对当时的我而言，却彷彿是看 得见未来的城堡，看起来是那麽地闪亮耀眼。 我和父母断绝关系，只是想早日变更户籍上的性别，当个「真正的女人」。 而我虽然为了实现这个愿望而离家独立，但老实说，我还不知道自己具体该怎麽 做才好。 由于我身上几乎没有钱，所以我想先找份工作，就跑到古典音乐ＣＤ专卖店去面试。ＣＤ专卖店裡有很多艺术气息浓厚、立志成为音乐专家的人。或许是因 为这个缘故，蓄长髮的男性也特别多，连带地对我的装扮也就见怪不怪，因此就 录用了我。于是，最困扰我的──「不男不女」的问题获得了解决，可是，新的 问题马上又横在眼前。 ＣＤ专卖店的负责人跟我说，由于收银工作涉及金钱，因此必须得到父母的保证才行。问题是我才刚离家，怎麽好意思请父母当保证人？我想了又想，最后填了丽奈表姐的名字。结果，还是行不通，我只好硬著头皮打电话给外婆，请她 当我的保证人。 啊──啊！原来，「独自一人」要在社会上生存是不容易的！一下子就碰壁 的我，开始体认到赚钱很辛苦的事实，并且由衷感谢父母的照顾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