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女人和长「尾巴」的女人(2)
当大学生才不好呢！ 我变得好怕好怕大学那种地方。 正因为期待太高，受到的打击当然也就很大。国、高中时代，我是个备受讚赏的「女生」，进入男女同校的大学之后，我也希望能以「完美女人」的形象和 大家一起学习，可是，当真的和「女人」同坐一桌时，我才深切感受到「我并不 是女人」这个事实。 原来，我根本无法过正常女人的生活....。 不过，在这段期问，我遇到了给我支持和鼓励的贵人。从法国回到日本的归国学生──露咪，在听到我的名字之后，仍旧不带任何偏见地和我交往。她是个愿意认同每个人的「个性」，宽宏大量的人；而且她非常男孩子气，想法明快果 决，和别人讲话时总爱直呼对方为「你这家伙」，是个帅气的酷女生。我很感激 她情义相挺地当我的朋友，不过，却也害得她因此交不到其他朋友；但也因此， 我们两个反而变得形影不离。露咪时常对我说：「你这家伙就是『你这家伙』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！」 第一次期中考的时候，我又碰到问题了。 「现在开始考试，请先出示学生证。」 我守规矩地拿出学生证，可是，监考老师看了之后，却一脸惊讶地问道：「这是谁的学生证？」 「是我的。」 「不可能是你的吧？这是男生的学生证耶！」 「是的。但这的确是我的。」 「你在胡说些什麽啊？这是怎麽回事？」 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模样，坐在我隔壁的露咪立刻简单扼要地做说明，为我解 围。露咪总是在我紧要关头时挺身相救。 此时的我对于大学生活已经完全幻灭，但是，我连在大学以外的地方也会碰 到问题。 「去打工吧！」既然父母这麽说，我只好到处找打工的地方。可是，每次到 面试阶段我总会被刷下来。 「八成是头髮太长了，去给我剪掉！」妈妈这样责备我。 但是，头髮是女人的生命，我绝对不剪。 后来，我打听到有一种「日雇型派遣工作」，听说只要填写好打工申请书并 完成登录手续，派遣公司就会在收到公司行号的职缺讯息时，打电话来通知，届 时我再前往派遣公司即可。在一开始的时候，由于很多公司都不会确认打工人员 的姓名，所以我就轻鬆过关了。我最常做的是试吃贩卖的打工人员。 每当打工地点的工作人员呼唤著：「今天的打工人员！」时，总会自动把我 归类为「女生」，然后说：「那个，你是女生，要穿这件制服。」 然而，问题还是再度发生了。 有一次，派遣公司事先声明这份工作需要五名男性和五名女性。抵达打工地点之后，派遣公司的负责人看了看我们十个人，说道：「男性四名，女性六名。今天，要请女性打工人员做的是物品包装工作，男 性打工人员要负责搬运麵粉袋，因为每包重达十几公斤，可能会辛苦一点。虽然 很重，但请多多帮忙。」这次也不例外，我被归类为「女生」，所以就被分配到「女性」的工作。可是，到了午休时问，却有人开始点起名来；而我，在派遣公 司登录的当然是正式的姓名。 「○○勇一郎先生。」我战战兢兢地举起手。那之后所引发的混乱状况，当 然如我的预料。 总之，我早上本来就不该以「女生」身分工作；下午，负责人说了：「你是男的，就该到这边来！」我只好去做粗重的工作。大家都以非常可怕的眼神在看我。麵粉袋好重我根本搬不动，四周又淨是怪异的眼光⋯⋯。我好难过、好懊恼， 忍不住丢下工作跑进厕所裡大哭。 从那之后，「不知何时要点名？」、「不知何时会穿帮？」的不安感，便紧紧纠缠著我，把我吓得再也不敢去打工。 每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时，别人总会这样说：「那你去登录的时候就应该 填写『女生』呀！」但或许是我太过憨直吧，我在填写登录资料时，压根都没想 过要造假。我曾看过一则新闻报导，内容叙述静冈县有一位性别认同障碍者，因为在文件上记载不实性别而被公司取消内定的录用资格。我在想，假如他当初照 实填写，难道就会被公司录用吗？应该是被认定成「怪人」，然后遭到淘汰的可 能性比较高吧！这就是可悲的「性别歧视」问题。在以人性观点来审视那个人的 工作能力之前，那个人早已因为被认定是「怪胎」而遭到排除。我们的社会还存 在著许多偏见，以致让人活得很辛苦，这是我的切身体验。 「为什麽不去打工了？难道连打个工都那麽不认真吗？那就给我去搬家公司打工！」 我讨厌去学校也讨厌去打工，但是，在家的时问一旦变多，难免会惹爸妈生 气，就连挨骂的时问也变多了。我无处可去，也找不到快乐的事情，更不知道倾 吐心中积鬱的方法。 于是，我就去找丽奈表姐。这时的丽奈表姐已经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。至于 她的母亲，也就是我的舅妈，就像我前面所描述，是个开朗又明理的人。 由于蓄积在心中的「混乱」、「不安」和「焦虑」已经达到饱和状态，因此， 当我一看到丽奈表姐就一口气全部宣洩出来。这是我第一次向丽奈表姐坦承我的 性向，说出了我的「身体」和「心灵」之问的矛盾。 丽奈表姐努力地想要了解我，并且对我说：勇敢做自己比较好哦！ 从此以后，丽奈表姐就称职地扮演起我和妈妈之间的沟通角色。 |
